前沿拓展:上吊后1分钟人救下来
文 | 猫小姐
《空房间》 导演:金基德
2020年年末,从俄国媒体传来金基德病逝的消息。一个韩国的国际导演,独自一人死在拉脱维亚,离世那天距离他60岁的生日仅有短短的10天。这样的死亡如同他的人生一样,充满了悲剧传奇色彩。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金基德,那无疑是一个病态的天才型艺术家。
他迄今拍了20部电影,先后为韩国在国际电影节戛纳、柏林、威尼斯拿下大奖,也是第一位拿下三大电影节大奖的韩国导演。
可悲的是,这个给韩国带来奖项,被国际认可的导演,却在韩国备受排挤。
在人生的后阶段,韩国人唾弃他,妻子与他离婚,而他一个人逃出韩国,来到遥远的拉脱维亚,孤零零地患病离去,临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他曾经来过中国做宣传,别的人都有同事相随,只有他总是一个人,据一些看过他的影迷讲,他看起来很孤独。
孤独,大概是每个天才型艺术家挥之不去的命运吧。
我所眼见的世界依然有那么多肮脏之处,我混迹其中,难免沾染不少金基德的电影除了以有名的情色暴力美学著称,还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他故事里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社会边缘的一群人。
比如《撒玛利亚女孩》里为了去欧洲旅游而堕落的援交女孩;《空房间》里没有家人靠每天骑着摩托车撬开陌生人房间暂住的沉默年轻人,被有钱丈夫家暴的女人,还有独自在家死去的空巢老人;《坏小子》里不能说话的街头混混;《呼吸》里想要自杀的死囚犯;《弓》里住在船上远离人群的老人和少女;《鳄鱼藏尸日记》里住在桥底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金基德并没有如常人以为的拍出这些边缘人的悲哀与无奈,从而加深这些人的人物弧光,相反,他更多的是描绘这些人的残忍与冷漠。从他的电影里,你能看到他对人性丑恶的剖析之透彻,透彻到看着看着就心口发凉。
《坏小子》里的混混爱上一个清纯的高材生,因为自卑就陷害这个女孩让其变成一名娼妓,以此来消除自己的自卑感;《鳄鱼藏尸日记》的男主角社会人渣鳄鱼在海边救了一个生无可恋想要自杀的女孩,但下一秒就强暴了这个女生。
他的电影总是这样,撕开人类后的遮面罩,露出肮脏冷酷无情的人性真相。都说艺术创造能反映一个艺术家的思想和性格,也有很多人看了金基德的电影,都认为他是个个性扭曲、变态的反社会人士。
从心理学上看,他确实有着不健康的心理,是一个病了的人。
就像所有历史上的天才艺术家一样,他有着一颗病态的心灵,这些无处释放的病理碰上了他天才般的创作天赋,成为他作品的灵感源泉,后创造出让人为之一振的佳作。
他熟悉这些边缘的人,也能看穿他们内心所隐藏的扭曲与种种恨,因为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些社会边缘人群中的一员。
金基德生于韩国一个贫穷的小村落中,他的父亲曾经参加过朝鲜战争,在那场战争中受了严重的枪伤,事后一直得不到的补助而变得性格乖张暴躁,金基德从小就是在爸爸的暴力恐吓下成长的。
他爸爸就是他故事里的弱势恶人,在外受了欺负,转身就把恶气撒向更弱的家人身上,而他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在家里他长期目睹爸爸家暴妈妈,小时候他经常被辱骂,只要做家务时不小心掉了什么东西,就会传来爸爸的辱骂声,“小王八蛋,长大后你能干啥?”
吃饭的时候,他常常害怕于爸爸的怒骂而随便扒两口饭了事,饿了就摘种在外面的白菜叶果腹。他喜欢爸爸去首尔中药局抓药的那天,那是他,放松的时光。
他还有个哥哥,全家人为了让哥哥接受好的教育搬到首尔附近居住,没想到哥哥却被学校开除了。这件事波及到了在某间野鸡中学读书的金基德,爸爸单方面宣布他们兄弟俩都不用再读书了,“看来你们都不是学习的料,为了将来有立身之地,还是早点去工厂学技术以后当厂长吧。”
金基德中学没毕业就成为一名厂工,他的动手能力好,凭着自己制作的机器在一天的时间里制造出了两三百件物品,是普通女工一天工作量的2到3倍。很快,他做到了厂长的位置。
工作能力强并没有使他更受欢迎,由于金基德不太和人交流,他渐渐成为一个古怪孤僻的人,同村的街头混混会在路上肆意欺负他,仅仅因为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可恶的是,他爸爸对他的欺凌辱骂,也仅仅是因为他好欺负。
所以他特别懂得底层互害,弱者会向下欺负更弱者的险恶人性,他把这种人类的劣根性称之为动物性。
在他的电影里充分地展示了动物性。一个被富人压制的穷小子,回去就对比他更弱的老弱病残拳脚相向。他电影里处于权势顶端的男性都会对柔弱的女性动粗、家暴、辱骂,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弱势的妈妈就是长年活在暴力爸爸的拳头下。
《春夏秋冬又一春》是他在中国评分高的一部作品,也是他难得的诗情画意没有太多血腥画面的电影。但是哪怕这部充满禅意的电影,展示的主题还是让人背部发凉。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和尚会把石头绑在青蛙、蛇、鱼的头上,看着它们痛苦地挣扎他会兴奋地拍手鼓掌;花了一生的时间来让这个和尚顿悟,结果下一个轮回,新的小和尚拿着石头强塞进青蛙的嘴里,这就是他想表达的人性之恶。
无端端遭受混混欺负的那段时间,他痛苦极了,不懂为什么那些人要欺负他。他曾经自制了一支枪,在下次和他们见面时全部杀光。这个可怕的念头终被一班警察打破,他因为私藏枪支被带到警察局接受了为期一周的盘问调查。
金基德多年以后,在《阿里郎》里同样制作了一支枪,这次他不是想要杀别人,而是想要开枪杀死那个痛苦活在人间的自己。
从工厂出来后他为了躲避家里的爸爸,主动去了远也艰苦的海兵陆战队服兵役。在兵队里,他依旧交不到一个好朋友,由于性格沉默不多言,他成为别人排挤的对象,上级会把犯错的责任全部推给他。
当他因为一些无关的错误遭受惩罚时,他气到全身都在发抖。
这种情况似乎伴随着他的一生,他一直是游离在主流之外的边缘人。上学没有朋友,工作被人欺负,当兵被当成异类,哪怕日后由他主导的电影拿下国际奖项,他仍旧不被韩国主流媒体所接受,他们称他是变态。
普通民众不懂他的电影,业界同行业也一起抱团排挤他。在韩国娱乐圈那么多年,他没有人脉也没有朋友,一个他承认的朋友就是他电影里的男主角曹在显。
所以他的生活常常是沉默的状态,而他电影里的主角也经常沉默寡言。《空房间》里的男主角整部戏都没有开口说话,说出口的一句话是“我爱你”,短短的三个字,足见男主的赤诚真心。《呼吸》里的张震也没有对白,整部戏靠面部表情和眼神完成,到《莫比乌斯》全片没有对白,大家都说金基德疯了。
可他却说,“之所以有一些人不说话,是因为有一些东西深深地伤害了他们。他们因为没有一些兑现的承诺而失去了对他人的信任。”
那些沉默的边缘人都是金基德的化身,他经历了各种生活中的伤痛,整个身体乃至心灵已经遍体鳞伤,直到后已经不懂得表达伤心和失落。而他或者这些边缘人转而将这些情绪转化成沉默中的暴力,就像《鳄鱼》里无家可归的鳄鱼,《坏小子》里的皮条客亨吉,乃至他那讨不到赔偿金的父亲。
《收件人不详》
正因为身处其中,他能够理解他们的恨。
韩国大邱地铁站曾经出过一次恶性纵火事件,一个50多岁的男士冲到地铁站纵火,造成198人死亡,146人受伤,298人失踪。
事件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在谴责那个纵火犯,只有金基德看到那个犯人,他说,“是什么制造了此等可怕之人?谁也不去探究事件背后有悖常理的社会原因。对于这个男人而言,他对抗世界的方式就是拿着汽油桶走进地铁。”
其实不少接触过金基德的记者都说过,他为人很和善,只是稍稍沉默。面对记者略带尖锐的问题,怎么看待观众对他电影的抨击,他只轻描淡写到,“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拍出他们喜爱的明亮、干净、健康的电影,但首先我自己要成为明净的人才行。我所眼见的世界依然有那么多肮脏之处,我混迹其中,难免沾染不少。”
这就是他的答案。因为他一直都在社会的边缘中,身处在种种不公的的对待中,他没办法拍出光明阳光的作品。
天才导演的进阶路人人都说金基德变态,他确实是有心理病态,如果不是遇到了电影,也许他对社会的种种恨会演变成第二个极端纵火犯。直到遇到了艺术,他把所有的扭曲和邪恶全部释放在创作上。
金基德没有接受过任何的正统训练,文凭并不高。就像上文提及的,他初中还没有毕业,能够拍出享誉国际的电影全凭他那极高的天赋。
他从小就酷爱画画,会在课本上画各种人像。他还抓过青蛙,在它的身上涂上颜色,因为觉得那样很漂亮。
长大后他一直在努力打工,终于存够一张飞去法国的单程机票钱,他毫不犹豫飞走了。在法国他读了绘画,之后一直靠着在街头给人画画赚钱,期间没有读过或者接触过任何影视相关的培训。
如果硬要和电影扯上关系,大概是那段时间他进了电影院观看了人生的第一部电影《沉默的羔羊》,在此之前,他认为电影是知识分子才能看懂的东西。看完之后才发现,电影他也看得懂。
1993年,他从法国回来本是为了办理移民,结果一张剧本征集启事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写下一个剧本,满满240页的文稿纸,但是这次的剧本落选了。落选并没有成为他人生的一场意外,反而是激起了他的斗志。他从法国回到国内,报了韩国剧作家协会的培训课,为了能够写出一个好的剧本。
培训班学完又报了专业班,在结业的时候,他的原创剧本《画家和死囚犯》拿下了100万韩元的大奖。此后,他以职业编剧的身份进入电影圈。
他写下一个剧本《鳄鱼藏尸日记》,没有任何导演经验的他突发奇想,要自己拍摄这个剧本。于是一个粗糙却又隐隐蕴含着天才光芒的作品诞生了。
金基德完全是野生横空出世,凭着自己的直觉创作出了《鳄鱼藏尸日记》《雏妓》,第三部电影《漂流浴室》就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接着他的创作井喷式爆发,拍了《收件人不详》《坏小子》《春夏秋冬又一春》《撒玛利亚女孩》《空房间》等中国人十分熟悉的电影。
《撒玛利亚女孩》让他拿下柏林电影节佳导演奖,同年又凭《空房间》荣膺威尼斯佳导演银狮奖,一年以两部不同作品拿下两个国际奖项,这是极其罕见的事情,但出师无门的金基德做到了。之后,他的《圣殇》拿下威尼斯电影节的金狮奖。
和奉俊昊拿下大奖韩国上至总统下至民众的集体狂不同,金基德拿奖之后韩国国内却无人问津,彷佛这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他用自身的经历和电影相互印证,不管是电影还是现实都沾染了绝望、死寂的色彩。
天才的反面是疯狂金基德的电影有几大特点,一是追求的暴力美学,他的暴力和情色情节是能残忍到让人觉得生理不适;一是题材大胆,从援交女孩到失语的死囚犯,再到《莫比乌斯》里的乱伦,阉割性器官,虐待快感等,故事之极端到每分每秒都在挑战观众的忍耐底线。
与之对应的,是这个风格浓烈的导演现实中暴怒冷血的一面。
他在片场觉得对是一个拥有权力的强者。在他十几年的认知中,强者就能随意的摆布比他弱小的人,所以他会不刻意地流露出躁怒的一面。事实上不止一个和他合作过的女演员都在戏外控诉过他的冷血残暴。
《收件人不详》里的一场田野放火的戏,金基德往引火棒上浇了很多汽油,一点燃熊熊的烈火让心惊,当时拿着引火棒的演员方恩珍着实吓坏了,马上把引火棒扔了。这时在一旁拍摄的金基德生气了,一脚就把引火棒踢到恩珍的头上。火把恩珍的一边眉毛全烧焦了,当天她去美容院花了三小时才把烧焦的眉毛全部拔光。
《悲梦》里有一场女主上吊自杀的戏,拍摄期间,金基德一直不喊卡,演员李娜英一直吊在上面差点被吊死,当她被救下来后整个人已经昏厥过去。而金基德不喊卡,只是为了拍到好的死亡状态。
这件事情给李娜英造成很大的心理伤害,事后她曾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控诉导演在片场不顾演员生命的不人道行径。
所有的指控中,就2017年的指控对金基德为致命。
2017年,一位女演员向韩媒控诉,在《莫比乌斯》的片场中,因为有几场戏做得不好而被金基德现场扇耳光,此外,他还要求加拍剧本没有的大尺度戏份。之后又有三位女演员匿名爆料金基德和曹在显性侵。
《莫比乌斯》
对于扇耳光的指控,金基德后来做出了道歉,赔偿500万韩元,他说,他以为那是在做演技指导。可面对性侵指控,金基德只传过一条简讯声明,“我对有兴趣的女人,有过亲吻的行为。也在互相有好感的情况下和对方发生过肉体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在法院的查证后,判处金基德无罪。但是舆论已经出来了,他彻头彻尾地成为了一个“变态”。韩国人容不下他,他的爱人也选择离他而去。
扇耳光的指控出来后,他的妻子就向法院提交了离婚申请。她不能再忍受丈夫拍摄的种种电影,也不愿再忍受社会对她丈夫的种种非议。金基德引以为傲的天才作品,家人却持鄙视的态度,他说过,他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人,看不懂他电影,从某方面讲,他们是一场悲剧。
在50几岁的年纪,他孤身一人在整个韩国的鄙夷下“逃”到了俄罗斯。他想往后的时光定居在拉脱维亚,一个极少人会关注的地方。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离他60岁生日前的10天,戛然而止。
他的离去,就像他的电影一样,就是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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